还潮？

近月来，偶然听到慈城公园交谊舞，作者叫“还潮”。乍听是首朦胧温柔的歌，一看歌词才发现是宁波方言。初听时还稍稍琢磨了一下“还潮”究竟为何意，要“还”什么“潮”。想了想惊觉“还潮”亦为方言，不由得笑了起来，太狡黠了吧。

还潮，吴语中有受潮的含义，也形容小孩子又恢复了坏习惯。我不太喜欢第二个解释，小顽还潮，调皮捣蛋，译作“又恢复了坏习惯”未免太僵硬。

“还潮”的“还”字，其方言发音与普通话发音相去甚远，所以一开始根本没想到。恕我很难描述这个字的确切发音。许多字的发音也随地域略有不同：同在宁波下的一个小县城，奶奶家至外婆家，相距不过三四十里路，平原至丘陵，发音习惯就有些细微的不同了。

其实我从小也没听多少方言，不，方言应该叫“闲话”。打小学校就推行普通话，孩子听方言能懂，讲话时却用的很少。被教育“普通话才是标准”，说家乡方言磕磕绊绊，夹生的，像极了瘸子走路。小时候还真以为会普通话就可以了，稍稍长大，与老家通电话，骨鲠在喉讲不出口，惭愧啊。初不以为意，离乡后才发觉方言就像脐带一样连结着自己与家乡，家乡的人。

宁波话，谈不上温柔吧，有点烈了，“石骨铁硬”。“宁可听苏州人吵相骂（吵架），勿要听宁波人讲闲话”。若不懂交谈内容，大声“讲闲话”听起来的确像是吵架。讨厌吗？遗憾吗？但没办法呀，乡音已经沁入生活的每个细枝末节中去了。偶尔听到，总会撩起记忆的某个片段，觉得很亲切又挺滑稽，不由地笑起来了。

一个人真的能斩断乡音吗？